判官脸

第七章 指名道姓

凤先生离开后，轮到副校长回来严肃的警告我们不能把这些事情到处宣扬，要是查到谁到处乱说，一律开除处理，他说完可能觉得语气重会起到反作用，说什么学校有学校的难处，后面又说一堆语重心长的话，就只差声泪俱下了。

这感情牌打得好。

很多同学都说理解，并保证不对外宣传。

自修放学，班主任嘱咐学生们不准在外面逗留或者靠近操场附近，让大家早点回宿舍，这异常的举止更证实了苏萌的推断，今晚学校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大动作。

在回宿舍之前。

苏萌约我一点在女生宿舍楼楼顶见。

至于为什么非要冒险去看凤先生抓鬼，苏萌给了我两个无法拒绝的理由。第一，她亲眼目睹过凤先生的本事，像他这么厉害的阴阳先生肯定精通五行八卦，命理风水，就能请他帮我解释自己为什么能看到常人看不到奇怪的东西。第二，她有颗不安于现状的梦想，就是希望能拜凤先生为师。

苏萌拜师不拜师，我不关心。

我只是觉得，苏萌把凤先生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一样无所不能，那么他一定有本事解释判官脸的迷。而苏萌那么聪明又漂亮，凤先生收她为徒的几率可以说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九，和她打好关系应该对自己有利而无一害。

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相隔百米的距离。

难在一楼门口经常有舍管阿姨在站岗，不过等我摸黑去观察的时候，门口根本没有舍管阿姨的影子。去女生宿舍的一路，周围死寂死寂的，而且畅通无阻，仿佛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。

女生宿舍有八层楼那么高，我到楼顶的时候，已经上气不接下气，苏萌正在用两根铁丝开锁，那动作十分娴熟，看来是个惯犯，只不过有点晦气，小胖妹张箐也在其中，她真的就是块狗皮药膏，黏得死紧死紧的。

小胖妹意见好像很大，就质问我：“怎么哪都有你？”

苏萌开了锁，轻声道：“因为你们两个都有阴阳眼。”

“噗...他也有阴阳眼？”小胖妹仿佛听到个天大的笑话，弯腰捂着肚子使劲在抽搐，身上的赘肉不停在抖啊抖，“萌萌啊萌萌，怎么说你好呢，你智商是比我高，但情商不足啊，这家伙明显用阴阳眼来博取你的信任，达到接近你身边的阴谋诡计而已。”

我扶住铁门，以防余震震伤自己的五腹六脏。

苏萌疑惑的看了我一眼，“真是这样吗？”

我有点烦躁，反问道：“你说呢？”

小胖妹冷哼道：“死不承认，死不要脸。”

“嘘嘘嘘！别吵啦，是真是假很快就知道了，凤先生说不定已经开始他的表演了，能不能拜师成功，就看这次**了。”苏萌从口袋掏出一部微单相机嘚瑟道。

凌晨的风有点凉。

圆月高挂，惨淡的月光把周围照得诡异异常。

从楼顶看向操场，并没有多大改变的地方，唯一有变化的是，每个角落新添了几盏高瓦数的工地灯，把围在中间的大操场照得通明透彻。一身白的凤先生独自站在距离埋尸坑不远的位置，一口啤酒一颗花生，悠哉得像个快乐的孩子，根本没有开坛做法驱鬼的趋势。

小胖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望远镜，流了一嘴哈喇：“真帅！”

苏萌认真的盯着微单屏幕，“又犯花痴了？”

小胖妹轻声嚷道：“谁不喜欢帅哥啊，敢说你不是？”

“越是有本事的人，越是性情古怪，除非对方真心喜欢你，否则你别想着自己能驾驭得了他。”

“我这么与众不同，当然能驾驭。”

我听到这话，忍不住瞟了一眼小胖妹的体格，圆溜溜的脑袋，圆溜溜的身体，哪里都圆溜溜的，仿佛用一根竹签窜着不同大小的冰糖葫芦，已经脑补到她将来天煞孤星、无伴终老的悲惨画面。

我转移注意力，别看凤先生悠哉淡定，见识过算卦女人的厉害后，我对这类人的能力毋庸置疑，他肯定一直没放松警惕，像是在等待什么东西出现。

一个多小时过去，我已经疲倦不堪，睡意袭来，而自己也似乎高估了凤先生，此时他已经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，睡得纹丝不动了。

小胖妹早已顶不住，麻利的滚回宿舍睡觉去了，而苏萌仍然在死撑，撑到最后实在顶不住了，就蜷缩在墙边上睡死过去，微单相机的电量在她睡过去几分钟后自动关机，基本前功尽弃。

我打了个哈欠，正打算叫醒苏萌回宿舍，最后一眼瞥见凤先生旁边的埋尸坑闪出来一个黑影，当时我双臂的寒毛都竖起来了，揉揉眼睛再聚焦一看，那黑影就是吃泥巴的中年男人。

不，应该说是鬼。

我的心脏跳得特别快，赶紧拿着小胖妹留下的望远镜，中年男人驻足在凤先生的后面盯了好一会，开始缓慢的朝着他的方向移动，越来越近，可作为苏萌口中的抓鬼大师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，难道是被鬼迷了？

自己离太远，心里只能替他干着急。

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的走过去，准备接近的时候双手扬起，张牙舞爪的想从身后掐死他，我看得呼吸都停止了，凤先生就在这时候突然醒来，向前翻了一个跟头，手里不知抓的是面粉还是石灰，一把撒向后面。

咕噜咕噜噜噜......

一声刺耳尖锐的凄厉声在校园里响起。

中年男人转身跳进埋尸坑里消失不见，空气里弥漫着白蒙蒙的灰尘，凤先生嘴里念叨叨的站在坑边，不停轻轻拍打着自己的额头，看样子是让对方给跑掉了，显得很无语。

我一直看到天色快微亮的时候才叫醒苏萌，自己偷偷潜回宿舍，躺在床上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恢复平静。

早上宿舍的人起床，各个顶着黑眼圈骂娘，说连做梦都听到一个男人杀猪般的尖叫声。经过操场去教学楼的时候，凤先生不知去向，只是隐约看到有些地上还残留着白色粉末。

苏萌听了我昨晚看到的事情，气得差点吐血，懊恼道：“哎呀，哎呀呀，我怎么就睡着了呢，微单怎么就那么巧没电了呢，我应该多带几块电池的。那埋尸坑真有一个中年男人模样的鬼？**，听你这么说，凤先生根本没有把他给驱了？”

事情根本没有我们想象那么简单。

上午最后一节课。

班主任通知下午和明天放一天半的假。

果然，学校有动作了。

放学吃了饭，苏萌神秘的说凤先生他们在学校会议室里秘密谈话，拉着我偷偷潜伏在门外的角落里偷听他们开会。

我不肯，苏萌扬起拳头威胁：“要是被抓，我来承担一切责任。”

我不情愿的跟在她后面，竖着耳朵在听。

有一个声音说：“凤先生，你说坑底下有东西，需要把整个操场挖个遍我不同意，这操场太大了，至少请三台挖掘机来挖，否则一天半的时间根本来不及，工程量太大了，已经超出我们学校的预算。”

另一个声音说：“是啊，耗费物资先不说，你有没有其他办法不用挖遍操场，我们当初请你来是尽快想解决这个问题的，再说，你挖遍操场是为了什么，总不能什么都瞒着我们不说吧。”

接着听到有个脚步声来回走动。

凤先生的声音很容易辨别，总是一副温文儒雅的语气，他说道：“这对于你们来说确实是个问题，但我收了钱是来解决问题，其他问题你们只能配合我，昨晚我守在这里只看到一个，那东西有点门道，是我低估他了，而且我觉得操场里不只埋了一具尸体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不止一个？”

“不用挖操场的办法有是有，不过我需要一个帮手。”

“只要不挖操场那么兴师动众，要多少帮手都没问题，我们学校有十二个保安，大多数是退伍的，身强力壮，胆子也大，够不够？”

“光是身强力壮胆子大没有用。”

“一个都没用？”

“那你要谁？”

“高三2班是不是有个叫沈宁的男生？只要他一个就够了。”

我听到凤先生指名道姓要自己帮他的忙，心里慌得不行，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？苏萌疑惑的瞪着我，低声道：“你们是认识的啊？”

我满头虚汗的摇摇头。

里面立刻传来否决的声音：“不行不行，怎么能让一个学生帮你的忙，再出意外学校可再担当不起这个责任了。”

凤先生的语气有点不悦：“那你们另请高明吧。”

“别别别，凤先生......”

后面一阵骚乱，接着一片沉默。

“唉，凤先生，我知道你的本事，你能不能保证那个学生的安全，他那么小，出了事你负责不负责？”

凤先生低声嘀咕了一句很奇怪的话：“他啊...比那些东西还危险。”

“你负责就行，谁去把那个学生带来？”

凤先生说：“不用找了。”

然后他突然间打开会议室的大门，我和苏萌没有依靠物体，双双倒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