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摸了摸兜里带着的二三十块钱，不知道今天够不够用。
但也不一定要今天就买，这次她可以先打探打探。
沈知意这么想着，便直奔着国营商场去了。
今天正逢周末，国营商场里面人来人往。
老年代的商场柜台都摆在一起，不过好在也有按类分区。
沈知意直奔着服装区走去，但只是草草扫一眼，就不禁叹气。
大多数的柜台她连去都懒得去，上面挂着的那些款式实在是太老土了。
虽然也有些前卫的服装，例如女士小西服套裙。
可那垫肩又厚又重，她亲眼看到一个20几岁的女同志穿上以后整个人看起来都老了10岁不止。
奈何店员还在那睁着眼睛说瞎话：“小同志，你就听我的！好看，真的好看！显得你非常有气质！”
沈知意憋着笑赶紧跑了，心想不论什么年头，这卖衣服的人都是满口谎言！
沈知意觉得再看下去，她肯定要忍不住问那位试衣服的女同志：你自己看看，好看吗？
逛到商场第三层的时候，沈知意都开始有点犯困了。
无聊，实在是太无聊了！
她刚准备今天就此作罢，就看到角落的位置好像有一家是卖布的！
不是成衣，是布料！
而且这家的布料质量看起来还不错！
沈知意激动地快步走过去。
柜台后面坐着位60岁左右的老奶奶，正拿着张报纸，端着个厚厚的玻璃杯喝茶水。
她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个广播，正在那听相声呢。
看到有人过来，奶奶非常慈祥地从报纸上抬起头，鼻梁子上还架着副老花镜，说：“小同志，您先自己看着，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！”
“好的奶奶！”沈知意笑得娇软，让奶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。
心想这姑娘长得实在是太俊俏了！看着就让人喜欢！
沈知意看向墙上，这才发现不光有布料，还有定制的成衣。
有一套牛仔小套装还不错，她刚想问问价格。
旁边搭建的简易试衣间就走出个中年女人，大约三十几岁的年纪，眉眼间明显带着股算计。
看着像是那种有点小钱，又爱占便宜的主儿！
果然，她身上穿着件毛呢长裙，对着柜台前摆着的镜子转了转。
皱眉毛说：“婶子，您这衣服可是反季的！怎么也得便宜点吧！”
奶奶很淡然，眼睛都不抬一下地说：“我们这谢绝讲价！”
沈知意不禁看了看那件毛呢裙子。
虽然设计简单，但跟商场里她看过来的大多数衣服比好太多了！
没有过多繁杂的设计，但是版型非常好。
这位妇女是梨形身材，把她的腰线都能衬托出来！
那位妇女看讲价不成，忽然转了转眼珠子，慢慢凑近了正在喝茶的奶奶，又说：“便宜点吧，10块钱太贵了，5块行吗？”
好家伙，这可是经典的砍价手段。
对半砍！
沈知意心想，大可不必。
这种手工做的成衣可和别的店里批来的不一样，再加上在国营商场这样的地方卖，本来就贵。
而且还是毛呢面料的，10块钱很合理。
奶奶开口拒绝的理由也跟沈知意一样，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波动。
似乎根本不在乎她买不买！
“哼，不能便宜就算了！我还不要了呢！”
那妇女闻此，就要转身。
可就在此时，她突然像是脚下绊到了！身子猛地一晃！直接就碰洒了奶奶手里的茶水，“哗啦”一下子！全浇到裙子上了！
“诶呀！！你这个婶子，也太不注意了吧！怎么还把茶水都泼我身上了！”
妇人直接来了个恶人先告状，瞪着眼睛说：“你就是不愿意卖给我，也不用这样啊！”
“你这茶水太烫了，都给我烫疼了！”
“哎呀，但是这样，你这衣服也没法卖了！不如就便宜点，五块卖给我吧！我也算帮了你个忙！”
奶奶还没说话呢，沈知意就看不下去了。
上辈子，她姥姥也是岁数很大还在赚钱养活她。
所以她非常心疼这样的老人。
站出来就说：“这位同志，您的算盘声打的太大了，吵到我了！”
“便宜没讨到，你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？”
“你说什么！！你......这是从哪儿来的管闲事的！我跟老板之间的事情，跟你有什么关系！”
妇人气急败坏，涨红了脸。
开始挑起衣服的刺儿了。
“再说了，这衣服本来就没什么设计感，我这可是同学聚会要穿的，我们同学聚会，是要在和平大饭店举行的，那种高档的场所......我也就是觉得这衣服料子还行，所以才想着买下算了！”
“看她一个老婶子，做个生意也不容易！”
“可别！”沈知意笑着抬手，拦下了她继续讲鬼话。
“您要这么说，我今天还就跟您杠上了，这件衣服虽然没有什么设计感，但它的版型非常优秀，很恰当地为您扬长避短，而且它的改造空间非常大，您信不信，只要给我半个小时。”
“我绝对能把它改成你买不起的样子！”
“你说谁买不起！”
中年妇女尖着嗓子反驳道：“你知道我们家是什么条件吗？这里就没有我买不起的东西！”
嘿嘿，上套了不是？
沈知意笑着弯起娇艳的眸，眼神中闪着狡黠的光。
没错，这种有点小钱又爱占便宜的人最好面子了。
所以，这种讽刺的话可以直接戳中她的痛点！
“好呀，那我们就来试试，我有没有这个本事喽~我还就把话撂这儿，一会儿我做出来，把它挂在这，没准儿还轮不上你买呢！都得被路过的人抢疯了！”
两人争执的动静实在太大，惹得四下正在逛商场的人都围聚了过来。
不过一会儿，柜台前便被堵得密不透风。
“诶呦，这是咋了，怎么还吵起来了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我也是刚听了几耳朵，好像是那位姐姐说这衣服设计的不怎么样，要便宜买，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说，她能用半个小时，就把这个衣服改成那姐姐买不起的样子！”
“啥？！哪儿能这么神啊！再说了，这家衣服确实只能算个中规中矩！用料不错，但款式真的没新意！”
“奶奶，抱歉我多管闲事了，但能不能请您把缝纫机和店里的东西借我用用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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