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年，别长安

第3章：山间落雪满人间

少年其实已经猜到长安是个哑巴，京城中的哑巴小姐，他眯了眯墨眸，隐约猜到了长安的身份。却还是带着长安，穿过街道，来到了城楼边。

城楼下垂落的一串串红灯笼在风中绰约，火红的流苏尤其美丽夺目，美得空灵而不经雕琢。

长安小小的身影站在城楼下，抬起干净的眸子，看向上方飘动的灯笼，她伸出稚嫩的小手，想要抓住灯笼下美丽的流苏，却落了空。

长安没有失落，干净的瞳眸看着灯笼，忽然就笑了，恬静的面容因为笑容而变得分外灵动。

她想起来以前兄长对她微笑的模样，叫她“我家小长安”的温柔笑意。而再回头看着站在她身边小心翼翼护着她，不让来来往往行人撞到她的锦衣少年。

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暖意。

她忽然觉得，其实，她也不是一个人。

少年站在长安旁边，微凉的风掀起他白色锦衣的一角，他看着长安的笑，墨色的眼中闪过什么，却是轻轻摇了摇头，只是眯了眯眼眸，微微抬起头。

他的目光，和长安一道望向城楼边摇摇晃晃的灯笼，灯笼在夕阳下显得分外灵动，就像正在看着灯笼笑的她。

是这夜幕将至时，唯一的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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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别时，长安依旧抬头，念念不忘地看了眼头顶漂亮火红的灯笼，眼里似有些纠结。还未待长安反应，少年就已经伸出手，轻轻巧巧地抱起长安，长安觉得身子一轻，便已经被她抱起来。

“碰吧，我抱着你。”少年眉间似有雪落下。

城楼的灯笼挂得并不高，长安在他怀里，刚好可以碰到最低灯笼的流苏。她颔首，有些害怕，还有些欣喜，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流苏的角儿。

流苏微微动起来，长安便笑得眉眼弯弯。

少年笑她，“你那么喜欢灯笼，日后我便叫你小灯笼罢？”

长安微微涨红了脸，却是轻轻摇了摇头。少年莫名懂了她的意思，她想说，她有名字，她不叫小灯笼。

还未待少年反应过来，长安便已经拉过他的手，脑海里浮现兄长教她一丝不苟习字的模样，按照脑海里的记忆，稚嫩的小手在他手心一笔一画写下“长安”二字。

写完以后，长安便还欢喜激动地抬眸看着他，眼里是一闪一闪的星光。

他愣了一会儿，微微笑起来，“原来是叫小长安吗？长久安乐，是个好名字呢。”

听出来少年是在夸她，小小的长安拉着他的手，笑得眉眼弯弯。长安笑得花枝乱颤，少年也忍不住温润了眉眼，带着几分暖意看着她。

“我姓氏里有个戚，你既比我小，便唤我哥哥罢。”

长安欢喜地点了点头，扬起了嘴角，像是献宝一样，立马在他手心写下他方才说的“七哥哥”。

她会错了字，少年却没有纠正她，只是含着笑，抚了抚她眉眼间的笑意。

年幼的长安并不知道，戚是贵姓，除了皇室嫡系子弟，才有资格姓“戚”，她当时满心欢喜的，只是因为她多了一个哥哥。

更不知道，那让她叫“七哥哥”的少年，

是当朝太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