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扔乱葬岗后，盖房囤粮肉满仓

约莫一炷香后，余杏顶着被叮肿的左脸，蹲在火堆旁吃着刚烤好的蜂卵。

虽然没什么调味料，但蜂卵上烤得焦黄的油脂却香得诱人，余杏觉得受这遭罪也是应得的，要是蜂卵再多点就好了。

勉强垫了点吃的，余杏也没那么难受了，转头继续挖草药，顺带挖了点儿野菜，打算带回破庙煮着吃。

忙活了一上午，余杏扛着一大捆草药和野菜下山了。

才走到山脚下，便隐约听到村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声。

余杏心底升起一股不祥之感，往声源处走近了些，似乎听到了娘亲苏氏的哭声。

她心头一凛，把草药和野菜藏在杂草堆里，拔腿往村里跑去。

此时，余家大门前，围了一圈凑热闹的邻居，而正中间，一个中年妇人正坐在地上撒泼哭嚎——

“老天爷呀，我不活了，我一家子干脆死了算了！哪有余家这么欺负人的，指使儿媳妇回娘家偷钱贴补婆家，我辛辛苦苦攒下的棺材本啊，就这么没了，呜呜呜！”

此人正是余杏的大舅妈，原是苏大舅不小心说漏嘴，说借了二十文给外甥女瞧病，大舅妈惯来就是个强势又抠门的，不顾苏大舅劝阻，闷头就跑到余家来闹事。

苏氏又碰巧去河边洗衣裳了，大舅妈就这么跟奶奶张氏对上了，张氏不知情，自然说没借钱，大舅妈却觉得这一家子是串通起来骗她家的钱，张口就是毒刀子，句句往张氏脸面上扎。

张氏平日里打骂儿媳，旁人不会说什么，但要是指使儿媳妇回娘家偷钱，那可就要被街坊四邻戳脊梁骨的，余家祖祖辈辈都要抬不起头了。

张氏气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，反口骂道：“你个绝后的烂货泼妇，满嘴喷粪，没一句实话，我余家人丁兴旺，不比你苏家余粮多？用得着让你那窝囊的妹子回娘家打秋风？”

“怕不是你苏家那两根虫蛀的房梁塌了，死皮赖脸要赖上我们余家，要我们家养老，才编出这一箩筐瞎话来！大家可千万别听她胡咧咧。”

苏大舅和大舅妈两口子，成婚十来年，没生下个一男半女，别人都在背地里说苏家是要绝后的，但也没人会当着苏大舅两口子面说。

张氏这是气狠了，故意往苏家人肺管子上捅。

这话一出，苏大舅顿时面皮涨得通红，恨不得往地缝里钻，蔫头耷脑地去拽地上的妻子，大舅妈也羞愤难当，不能生是她大半辈子的痛，差点没被气死。

周遭看热闹的人也指指点点起来：“可不是这话？这也就是苏大舅的爹娘没了，苏大舅自个儿也软弱，否则，摊上这十几年生不出个蛋的娘们儿，早休了，哪儿轮到她作威作福？”

“就是，苏大舅也太窝囊了些，简直丢咱们男人的脸！”

“嗐，什么锅配什么盖，这两口子都是厚脸皮的。他家没儿子，统共就那么三、四亩薄田，每年秋收还不是忙不过来，哪次不是三妮爹娘过去搭把手？”

“今年可还没到秋收呢，这娘们儿就敢上余家来闹，难不成是外面请了力夫？可听说他们家连瓦房都没住上呢，还有这闲钱？”

“哟，可别小瞧人，方才不还说三妮她娘回去偷娘家银子了？说不定，这苏家真是发了呢！哈哈哈！”

众人都拿话揶揄苏大舅两口子，忍不住大声哄笑起来，苏家要是发了，苏大舅两口子就不会穿这么寒酸了，更不会为了二十文跑到余家撒泼打滚。

苏大舅被损得颜面扫地，越发难堪，难得发了火：“你这娘们忒不讲理，都说那钱是我借的，你非不依不饶，赶紧跟我回家，别在这儿闹笑话。”

大舅妈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能生，心中本就窝火，见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丈夫都敢跟她叫板了，愈发火大，一嘴巴子甩在余大舅脸上，啐道：“什么你借的？你花用的哪一分钱不是我的？我不点头，那就是偷！”

苏大舅挨了打，也不敢吭气，更不想留下来让人说闲话，只得灰溜溜走了。

气得大舅妈又是好一阵骂。

这会子，有人早把余家发生的事跟洗衣裳的苏氏说了，苏氏吓得脸色煞白，赶忙扔了棒槌往家赶。

她急得跟什么似的，老远就听到了娘家嫂子的叫骂声，心中更是着慌，见着嫂子，正要劝，不想迎面撞上了婆婆张氏。

张氏素来是个心狠手黑的，今儿她丢这么大的脸，都是苏氏害的，抓起扁担劈头盖脸打了过去，苏氏不敢躲闪，疼得直叫唤。

余杏挤进人群，看到的便是这一幕，又惊又怒，这乡下老妇真是泼辣，说揍就揍。

苏氏也是个傻的，就木头桩子似的站那儿挨打，连躲都不会。

“奶奶，都是我的错，别打我娘！”

余杏大喊一声，蛮牛似的冲撞过去，趁张氏不防备，一把抢下了她手里的扁担。

张氏冷不丁见个泥人冒出来，唬了一跳，见她抢了扁担，不由后退一步，又听她口里叫着奶奶，更是被吓了一跳。

“你、你是谁？”

余杏身上糊着的泥巴还没洗干净呢，不怪大伙儿没认出她。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泥，才道：“奶奶，我是三妮，我没死。”

这、这是三妮？

她不是病死了？让她娘扔乱葬岗了？

到底是做了亏心事，张氏脸色煞白，生怕这是孙女的鬼魂回来索命。

苏氏一把将女儿护在身后，神色慌张：“你跑来干什么？还不快走？”

那二十文的账还没清呢，三妮这一跑出来，娘家嫂子嚷着叫还钱，婆婆是一毛不肯拔的，万一她气很了，要把三妮买了还债怎么办？

果然，大舅妈一见着余杏就气呼呼地扑了上来，死拽着不放：“老虔婆，你看！我说你这好儿媳偷钱了，你不认！要是没偷钱，这死丫头早病死了，哪能好端端地站这儿！”

“左右她是你余家的孙女，钱让她花了，你得还钱！”

张氏见余杏有影子，也不怕了，转而听大舅**她还钱，暗骂苏氏母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，孙女本就不值钱，死就死了。

偏苏氏这个蠢货舍不得，还跑去娘家借钱，真是气死个人！

“想得倒美，她们娘俩花的钱，你找她娘俩还去！苏氏，你如今也是主意大了，我的话都不听，那这个家你也别回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