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牌线人

离开海关码头的时候，我想了想，把德子单独叫上了我的车子，在回去的路上，我问道：“德子，你跟着文哥多长时间了？”

“有十多年了。”

提起文哥，德子的语气似乎有些伤感，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，试探着问道：“小天哥，听说是咱们的人里面出了内鬼，文哥才……”

“这事你听谁说的？”我微微皱眉着打断他，文哥出了事，怀疑有内鬼是很正常的，不过有些话却只能在私下里说说，当着我这个新任大哥的面提起，里面的含义便不言而喻了。

德子似乎有些后悔说了刚才那句话，他犹豫了一下，说道：“不是听谁说的，是大家都这么猜测。”

“呵呵……”

我笑了笑，不管德子是出于什么心态提及到这件事情，都正中我的下怀，我干脆就顺势开门见山的问道：“你们怀疑是我？”

“没有！没有！”

德子赶紧摆了摆手，道：“小天哥，你别误会，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，怎么可能怀疑你呢！”

我掏出香烟，自顾自的点上了一根，就把烟和打火机丢给了德子，把车窗稍微降了降让车子内的空气更加流通些，我淡淡的说道：“文哥出了事以后，我成了最大的受益人，你们怀疑我是对的，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，连你们都猜出来的事情，森哥能不清楚吗？可是他却让我这么个外行人来接替文哥的位置，这说明了什么？”

“你的意思是说，内鬼就在我们中间，森哥不信任我们？”德子瞪大了双眼道。

“不是不信任，是不敢信任。”

我轻轻吐出了一口烟雾道，见德子突然低下头沉默不语，我又来了一剂猛药道：“而且森哥让我来当你们的大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，他要我尽快把内鬼揪出来，德子，你愿意不愿意帮我？”

“天哥，你……你相信我？”德子猛然抬起头来，他用手指着自己，嘴巴张得老大。

“当然了，如果不相信你不是内鬼，我又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？”我信口胡诌道。

“我能问下为什么吗？”德子突然正色问道。

“咱俩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，但我和文哥之间的关系，想必你也有所耳闻。”

我打出了一张感情牌，说道：“我一直把文哥当大哥，得知他是因为被自己人出卖才被条子击毙的，就算森哥不让我接替他的位置，我也要找出来内鬼是谁，以前我和文哥一起吃饭的时候，他曾经多次的向我提起过你，说你相对于其他人要忠厚老实一下，最重要的是讲义气，又知恩图报，我相信文哥的眼光不会错，如今我才刚刚上位，知道有很多人心里对我不服，目前值得我倚仗的，也就只有你了。”

也许是因为我这番话说的既合情合理又掏心掏肺，德子脸上浮现出几分激动的神色，他把胸脯拍得砰砰响，说道：“小天哥，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，我德子也不来矫情那一套，从今天开始，我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混了，狗娘养的，不管那个内鬼是谁，查出来了以后，不用你和森哥亲自动手，我直接就弄死他！”

“心情我可以理解，不过却不能打草惊蛇，这件事情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。”我嘱咐道。

“放心吧，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德子点点头道。

“内鬼要查，生意也不能耽误，之所以把你单独叫过来，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交给你去办。”

我把抽完的烟头随手从车窗丢出去，说道：“过两天我会带你去见见海关那边的人，以后就由你替我专门负责和他们打交道了，怎么样，有没有问题？”

“那肯定没问题啊！”

听到我这么说，德子顿时兴奋的搓了搓手道：“多谢小天哥抬举，我保证把那帮人哄乐乐呵呵的！”

“好好干，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我拍了拍德子的肩膀，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
其实在查内鬼的这件事情上，根本就不存在信任谁不信任谁的问题，毕竟我才是出卖文哥的罪魁祸首，对我而且，“四大金刚”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是可以被相信的，之所以会选择德子，我也有自己的考虑。

从目前的情况来看，相对于其他人，德子显然是更受森哥信任的，否则也就不会把那个工艺品出口公司挂在这小子的名下了，而且这段时间我也观察过了，德子这个人虽然掩饰的很好，但他却非常有野心，只是资历比其他三个人都短的缘故，所以才没有过分的表露出来罢了。

不过对于这样一个人，只给他信任是远远不够的，还要给他利益才行。

要他出面代替我和方关长那边打交道，说白了就是大把的花钱陪着人家吃喝玩乐，这可是个肥缺，德子不高兴才怪了。

当然了，我器重德子还有另外一层用意。

俗话说敌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，眼下我刚刚当上大哥，老曹他们因为不服气，所以才保持着一种类似于同仇敌忾性质的团结，表面上对我言听计从，心里却非常的不服气，这个时候资历最短的德子却成了我面前的红人，成天吃香的喝辣的，另外的三个人肯定会眼热嫉妒，毕竟相对于义气和忠诚那些虚伪的东西，到手利益才是实打实的，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，等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，就是我出场的时候了。

顺我者昌逆我者亡，在道上混，有很多事情其实就是这么简单。

……

……

碧海云天虽然和纸醉金迷是在同一条街上，虽然开了也有几年了，但我却一次都没有去过。

把营业的事情交给阿华打理，晚上七点的时候，我就带着德子等人来到了碧海云天。

虽然不愿意承认，但是这里的档次确实要比纸醉金迷高上那么一点，尤其是里面的装修和布局更是让我大开眼界。

就像商场一样，刚进门口我就看到了一个开阔的大厅，高度一直延伸到六层的楼顶，每层都用婀娜美人印花的毛玻璃挡住，虽然看不清楚里面，但却影影绰绰的透出了红色或者绿色的光亮，配合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，轻而易举的就能挑逗起人们躁动的神经。

从天花板上垂下一盏四米多长的水晶吊灯，交替闪烁着五彩斑斓的色彩，除了周围略显昏黄的补光灯之外，屋顶墙角的四周还有不少的射灯，光线从刚进门口的位置铺成了一条直达楼梯的光路，两边分别站着一排身穿大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，各个身材高挑，从这条路上走过去的时候，颇有一种明星在聚光灯下出场的感觉。

开了个豪华包间，刚刚点完了几瓶好酒，一位风韵犹存的妈妈桑就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，身后还跟着一排姿色非常不错的小姐。

自我介绍了一下名字叫玛丽，那位妈妈桑堆起笑容道：“几位大哥，这几位小姐都是经过专门培训的，最会伺候客人了，你们要不要挑几个乐呵乐呵？”

我点了点头，把目光转向德子等人，淡淡笑道：“第一次带你们出来玩，今晚所有的开销都算我的，你们喜欢哪个就挑哪个吧。”

“谢谢小天哥！”

“小天哥豪爽！”

几个人顿时喜上眉梢，当下也不客气，一连换了好几批小姐，甚至三龙和老曹还每人都选了两个，刚拉到身边坐下，他们便如同色中饿鬼一样迫不及待的上下其手了起来，只有我的身边还是空荡荡的。

“这位先生，这些小姐可都是我们这里的头牌，您就没有一个看上的？”那位名字叫玛丽的妈妈桑终于忍不住问我道。

她的口气倒是大得狠，所谓头牌小姐，就算是再有路子的妈妈桑，手下也绝对不会超过五位，原因很简单，头牌小姐只有被那些普通小姐衬托才会叫客人眼前一亮，多了就反而不值钱了，谁也不会给自己找那么多的竞争对手。

“这些小姐基本都玩过了，有没有什么新鲜货？”我微微皱眉道，感觉有些奇怪。

三龙等人已经换过了好几批小姐了，我却始终没有看到宁宁和小雪，这显然有些不应该，毕竟她们两个可是芳姐手下数一数二的头牌小姐，碧海云天既然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她们挖过来，按理说应该被安排伺候豪华包间才对，难道是被别的客人点了？

玛丽打量了我一番，带着几分歉意道：“新鲜货倒是有几个，就是刚过来没两天，还在教规矩呢。”

听到她这么说，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，身为这种档次娱乐会所里的妈妈桑，如果要是连熟客还是生客都分不清，她确实是白混了，冲着包房门口的女服务生招了招手，我说道：“皇家礼炮、xo、人头马和灰雁，每种再给我拿过来两瓶！”

“好的，您稍等。”那服务生顿时喜笑颜开道。

在莱城这种地方，但凡是稍微上档次的地方，这几种红酒的价格就没有低于三千块钱的，我一下子就要了八瓶，只是销售提成这一块，她今晚就能赚不少钱，怎么可能不开心。

展示完了自己的财力，我就似笑非笑的看着玛丽，我敢打赌，她绝对舍不得我这样一个出手阔绰的财神爷。

并没有出乎我的意外，玛丽只是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就谄媚着笑道：“这位先生，请您跟我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