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归梁

第七章兴师问罪

凌闭月被人救过来的时候，凌浅月正和阿魏在兰苑有说有笑地吃午膳。

午膳四菜两荤一汤，吃不完的白米饭，比之早上境遇有如云泥。

清炒鲜菇、葱爆笋、凉拌豆腐、酱汁黄瓜、茄丁鸡丝、火腿炖肘子、虾皮汤，阿魏见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，口水直流，都不知如何选择。

“还是小姐聪明，不然阿魏一辈子也吃不到这样好的饭菜。”

凌浅月见阿魏坐在一旁感激地吃着，说话间一脸真诚的模样，不由地心口发酸。

回忆里的碎片点点，虽然所知不甚完全，但凌浅月和阿魏以前的生活过的太苦，凄惨二字都不足以形容。

“阿魏，府里人的嘴脸咱们主仆二人看惯了，如今不再忍，以后这样的日子长的很。只是，你胆子太小，以后还得狠些，知道了么？”

“知道了小姐。”

阿魏满口答应，心底渐渐盘算着如何跟紧小姐步伐。

说话间，院子里多了凌乱的脚步声，阿魏连忙从饭桌旁起身抹了油嘴侍奉在凌浅月一旁。

若是给别人看到她这么不成规矩，怕是要受家法。

凌浅月抬头，看到凌夫人带着丫鬟婆子怒气冲冲地进了兰苑，暗笑阿魏单纯，瞧着凌夫人这架势，哪里要动家法，怕是过来杀人。

凌夫人眼睛红肿，才刚哭过，瞧着凌浅月桌子上的好饭好菜，眼圈更红，“来人，把桌子掀了！府里不养毒蝎心肠的**！”

话音刚落，便从凌夫人背后走出两个满脸刻薄相的婆子，抬着桌面就朝着凌浅月的方向翻！

凌浅月扫了一眼桌子上滚烫的汤，眼底骤寒，她身子不动，仍坐在原处，一抬脚快速扫了其中一条桌子腿，那两个婆子还没开始掀，一桌的饭菜就朝着凌夫人的方向甩过去！

“劈！里！啪！啦！”

“老天爷啊！痛死老婆子啦！”

“个杀千刀的！下手这么狠！”

……

电光石火之间，两个婆子没反应过来，先被滚烫的汤水泼了一身，又被飞起来的油碗砸了脸，哎呦哎呦地歪倒在地痛骂嚎叫。

凌夫人吓得脸色惨白，想要躲没躲开，滚烫的汤水溅了大部分在手臂处，露在外面的手背一下子都红了。

“**！你竟敢以下犯上伤害主母？！来人，把三小姐拖出去重打百杖！”

凌夫人恼羞成怒，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。

凌浅月瞧着那些下人进门，慢吞吞站起身来，冷道：“母亲一来就掀桌子打人是何道理？纵然浅月犯了什么错，母亲总要说出个所以然，否则，母亲想处置谁就处置谁，别说传到外面给爹爹抹黑，就是这宅子里，好些人也不服气吧？”

凌夫人剜了凌浅月一眼，想到差点淹死的凌闭月，咬牙切齿道：“你亲手把闭月推入水中，害的闭月如今高烧不退，几度昏死，这等蛇蝎心肠不能容人的黑心手段你都使得出来，我作为当家主母为了整个凌家的安宁绝不会放过你这**！”

凌浅月冷哼一声，抬眸冷笑，“母亲，你口口声声说我推大姐入水，证据呢？谁看到了？”

“闭月亲口所说还能有假？！”

凌夫人喝道，恨不能把凌浅月直接掐死。

凌浅月表情变也未变，“整个凌家都知大姐向来与我关系不好。”

“你的意思就是闭月陷害于你？！岂有此理，她就算陷害你，也不至于用自己来做筹码，她可是差点淹死啊！”凌夫人气急。

“母亲不也是拿整个凌家做筹码来害死浅月？满月阁那把火，母亲添的时候，不也是想着冒着凌家受罚的风险加进去的？怎么？母亲做的出来，大姐是您亲生女，她如何做不出来呢？！”

一番话说的凌夫人哑口无言，半晌，她望着凌浅月冷笑一声，“浅月这般诬蔑，可又有证据？”

凌浅月低头看着地上的诸般狼藉，微微笑道：“母亲昨日派人给浅月送蛇的时候，装蛇的麻袋上撒了祸神香。这种香料迷人心魄，就算被蛇咬死也没知觉呢。”

凌夫人眼底一片震惊，脸上没了血色，她觉得骨子里一阵阵地发冷。

凌浅月一个闺阁**不可能知道祸神香！

可对方偏偏轻飘飘地说了出来！

祸神香药性极强，如凌浅月所说，人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失去知觉。凌浅月再厉害，也只有昏迷被咬死的份，且这种香料药效过了之后仵作查不出来，人们只会以为凌浅月运气不好。

这等天衣无缝，凌浅月该死了吧？

今早上看到屋子里出现的蛇，凌夫人又怕又惊，但从未想过是凌浅月以牙还牙做的。

凌浅月还没厉害到能抵抗祸神香的地步，而且凌浅月一个小姑娘，见到蛇怕是要吓死，怎么可能还把蛇扔到秋月馆。

只能是做事的人出了问题，院子里别人要害她。

可凌夫人查来查去，还没等她查清楚，凌闭月就落了水。

“香料贵重，浅月略有耳闻，听说只有母亲娘家的药材铺里才有，每年有定量做贡品，其余不能私藏。母亲，我是没有您放火的证据，听禅的簪子只能证明她一人有罪。但这祸神香随便让圣上查查，证明的可是母亲全家狼子野心！”

凌夫人险些跌倒，后面丫鬟连忙扶住。

凌浅月心中冷笑，就这些伎俩还敢跟她斗？！

上贡用的祸神香那是专门给戍守边疆的四侯用作杀敌之用，这种东西她上辈子见的多了，想要规避还不是简单？

到底是以前的凌浅月太废物让这些人肆无忌惮，还是凌夫人太过愚蠢一点也不考虑后果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