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爱似毒药

提起往事，程灵眼中依旧有化不开的恨意，她伸手拂过程霏额头上的伤口，像是下定了决心，“所以，小霏，答应我，离开他，离开顾家！”没想到一贯支持自己的妈妈，这次也站到了对面，程霏第一次感到无力，“我会离开的，但不是现在……”或许等到那个秘密揭开的那天，顾义虔会明白她的苦衷，她坚信，顾义虔不是程青海，他不过是迷了眼。

“小霏！”程灵握住她的手，加重了力气，有一丝不容辩驳的威严，“不管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，顾家都不是你想象得这么简单，再坚持下去，你只会被吞得尸骨无存……而且约定的期限到了，是时候结束了！”以前每次程霏想要攻克一个难题时，程灵都会和她约定一个期限，若是在期限内没有完成，就说明这个项目不值得再浪费时间。

而在顾义虔这个项目上，程灵给了程霏十六年的时间。

她放弃一切，成为他的眼睛，他以为他迟早会爱上她，像十岁那样，他牵着她的手，走出迷雾雪山时一样坚定。

然而，现实比她想象残忍太多，顾义虔不仅爱上了她的仇人，还不惜千方百计挖掉她的眼睛。

“不，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……”这话程霏自己说出来都很心虚，从顾义虔强行带她回医院的那一刻起，她就知道，顾义虔对她的最后一丝情分都已荡然无存，她又怎么还能奢望，他会爱上她，真是天大的笑话。

“但如果，他知道了三年前我没有背叛他……”是不是还有一丝希望？程霏眼中还有最后一丝残念，程灵不忍心戳穿她，但她的生命却不允许她再纵容程霏的任性。

“没有如果，我已经定了今晚飞东京的机票，晚饭后就走！”“灵姐……”程灵侧过身不理她，“泉姨，带小霏去处理伤口！”看着程霏离去时，难过的眼神，程灵脸上满是愧疚。

“小霏，原谅我的自私，我希望我最后的生命，能远离曾经的一切，和你一起度过！”或许是为了避开程家的耳目，程灵住的地方很简陋，只是个两层楼的小院子，除了住了几间卧室，剩下的是一间堆满杂物的库房。

程霏满心纠结，一不愿拂了程灵的意，二又不愿就这么离去。

一想到要彻底离开顾义虔，还是以逃跑这么难堪的姿态，她就觉得比死还难受。

她爱一个人，就是要彻底，像一场战役，一旦开始，成骨灰，成死尸，酣快淋漓，至死方休，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。

“不行，我得去和灵姐说清楚……”程霏思前想后，还是决心回去和顾义虔有个了断。

可是，就在她刚踏出房门，却听不远处的库房传来激烈的打斗声。

她连奔过去，却发现泉姨满身是血倒在门口，朝她嘶吼道，“小霏，快走！”“泉姨！”程霏刚掏出手机，想要报警，却被人从身后扯住头发，一把拖进了屋里。

手机啪一声落在地上，却在落地的瞬间，接通了。

顾义虔握住盲杖，一动不动地站在落地窗前。

雨声啪嗒敲在窗户上，让他格外烦躁，虽然他看不见，但每一滴雨里似乎都映着程霏那张绝望而悲伤的脸。

为了那个男人，她竟然连命都不要？“该死！我才不会成全你！”然而两个小时过去了，还是没有程霏的消息，那么大的雨，受了那么重的伤，她还能去哪里？“继续给我找！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！”助理从未见过老板如此暴怒，忙仓皇领命离去。

匆忙赶来的小九，像是压根没注意到顾义虔的脸色，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，噼里啪啦开口道：“老板，你最好先看看我给你带过来的资料……”小九打开手机，里面的音频，正是夏之恒在医院放给程霏听的那段。

顾义虔听后，瞬间面容铁青，眼中暗流汹涌。

他眼前再次浮现出程霏绝望的脸。

她说，“……被仇人拿走眼睛，关进监狱，余生在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恨意中度过，像蝼蚁一样苟活……”她定是听了这个，才拼命想要逃走。

“在她心里，我就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？”顾义虔冰冷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摄人怒气，手中的盲杖啪地一声断成两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