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对,莫颜眉心微微动了动。
她拢紧袖中的五指,收敛杂念拔剑将牢固长桥的铁链砍断!
“砰!!”
锋利的长剑削铁如泥,原本牢固的长桥断裂了一根铁链,刹那间变得摇晃不止。
“莫颜,我们不是要一起去京城吗?你这是做什么?”桥上的陆羽鸿摇摇欲坠,手中的地图卷册滚落到了木桥边缘。
再多一点动静,地图就会掉落万丈深渊的枯情崖。
他直直看着那面无表情持剑的女人,只觉得天崩地裂。
他想起了莫颜曾对自己说过的话,温度从心里迅速冻结,寒冷扩散到四肢百骸。
“如果,我要你的命呢?”
“这条路一旦走下去就无法回头,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。”
原来,她要同自己走的路,不是上京城的路,而是生死之路。
她想要的,是他死……
陆羽鸿整个人如坠深渊,悲伤和痛苦全都哽在了喉咙。
“你明明说过要和我在一起,要和我一起去京城……为什么要骗我,为什么!”
莫颜麻木的神情只余冰冷。
“我没骗你,我说过我想要你……的命。”从始至终,她承诺过的只有此。
一字一句,如刀刃划过陆羽鸿心头,鲜血淋漓。
他喃喃看着不远处神情冷漠的莫颜,眼底满是萧瑟绝望。
“从始至终,你一直都只是在算计我,玩弄我,让我喜欢上你而已……”
“可是,莫颜……往日种种,你对我……可曾有过真心?”
他认真看着她,嗓音染上一丝无法抑制的哭腔。
听着少年随风飘来的声音,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莫颜心底漫开,苦中夹涩。
可曾有过真心?
莫颜不敢直面这个问题。
突然,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声。
“住手——”
陆清韵歇斯底里大喊,随即快如箭的身影凌空而来。
一众身影齐齐落地,几十个月璃宫弟子纷纷持剑对向莫颜。
“终于来了……”他们的到来,早就在莫颜的意料之中。
陆清韵怒气腾腾,眸底迸射着焰火。
“你要是敢伤害羽鸿,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!”
莫颜看着陆清韵,嘴角扬起一个冰凉嘲讽的弧度。
“陆宫主既然这么在意你的宝贝儿子,那就拿整个月璃宫来换啊……”
她背对着上仙桥另一端的陆羽鸿,不知自己这句话给那少年带来了多大的创伤。
陆清韵神情叵测:“莫颜,前几辈人的恩怨已了结,你莫要再生事端!”
“恩怨已了结?”莫颜勾了勾唇,目光如雪,“上仙桥下枯情崖,八年前我母亲命丧于此,这份仇尚未报,怎么个了结法?!”
她扬剑对着拴着摇摇欲坠的上仙桥,欲将另外一根铁链斩断。
“小师弟的命我疼惜得紧,可今日乃我母亲忌日,总要有人去陪她……”莫颜冷冷道。
陆清韵脸上露出了慌张神色:“不可——!”
站立在摇摇晃晃长桥上的陆羽鸿久久都没有说话,就那样怔怔看着他们。
他眼底有一团弥漫的雾气,化作浓郁的悲凉将他整个人囚禁。
“莫颜,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……你对我,可曾有过真心?”纵使被挖心被算计,他也固执地想知道一个答案。
莫颜心口一阵闷疼,她闭上眼将过往的种种在脑海中撕裂成碎片,随即睁眸清浅看向少年。
“从未真心过。”
陆羽鸿身子一晃,脚边的地图卷册掉落下崖,坠入万丈深渊。
他只要再多动,也会随之坠落。
“羽鸿!”陆清韵嘶吼,欲上前救人。
“宫主危险!”身后弟子拦住了她。
莫颜对准长桥的铁链,冷漠扬起手中的长剑——
此时,一道寒光闪来,随即传来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。
“呲——”莫宗钺凌空飞来的寒剑,穿透了莫颜的身躯。
“孽女!”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承认她的身份,却是带着杀气。
莫颜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流出的血,扯起嘴角笑了起来。
“身体之肤受之父母却也毁之于父……终究是我败了,败得一塌涂地……”
莫宗钺脸色有些难看,但也没再管她,而是准备飞身前去救桥上已然失魂的陆羽鸿。
“砰——!!”
莫颜用尽力气斩断铁链,拴着木块的麻绳再也支撑不住,彻底断裂。
她拔了胸口的寒剑挡住莫宗钺的去路,踩着轻功飞至摇晃坠滑的断桥上。
莫颜无视身后人的喊叫,带着鲜血直淌的血窟窿,步步朝那直直看着自己的少年走去。
“我说过,你的命是我的……”我的命,也归你。
轰隆——
桥断坠渊。
1权倾盛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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