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夫子听到笑声，将北柠的文章摊在桌上，脸几乎要贴上那文章，杂乱夹白的眉毛气得乱抖，看向北柠，“墨云汐，你的字怎么回事？”
墨云汐虽然课堂懈怠，但写得一手好字，他常用来督促其他学生，也就鲜少管她文章内容的事，也正是昨日没有提前瞧过，才闹了今日的笑话。
北柠微怔住，先是瞧了瞧大家的神色。
多数人都是表露出吃惊，看来她以往字写的不错，至少是要比她为北柠时的字要好上许多。
她手心收紧，让自己冷静下来，回道：“前些日子受了些伤，还未痊愈，写字有些影响。”
“云汐的伤我爹爹是告诉过您的，这次怨不得云汐。”墨云彤扫了一眼那笑得张狂的两姐妹，不快道：“倒是有些人一点儿没将云汐的伤放在心上，只顾着嘲讽别人了，亏的云汐平日里待你们极好，我看也就是装装样子罢了。”
“云汐，我们刚刚是对字不对人，你别误会。”
“是啊，你的字写的本就比我们好许多，我们的字才是歪斜不正，春蚓秋蛇，你千万别与我们计较。”
两人抿唇不敢再笑，怕北柠日后真记恨上她们，传言北柠整治那些男人的手段......还是别明目张胆惹了她！
北柠唇角勾起，目光变得冰冷锐利，一语双关道：“你们放心，虚与委蛇和赤诚待人我分得清。”
“那就好......”
两人总觉得北柠这话暗示着什么，心虚地笑了笑，低下头不敢再惹事。
夫子见课堂上又嘈杂了起来，摆手道：“都安静。”
他看向稳如磐石的萧云祁，满意地点了点头，从那一沓文章中找出萧云祁的来，颇有些骄傲道：“这萧云祁的文章不论是字还是内容都无可挑剔，我说过很多遍，要多学着些。”
本想从矮子里挑将军更容易激发这些学生的争强好胜之心，现在看来还是他这得意的门生最为稳定，从不叫他失望。
看着萧云祁的字，他满意地挪不开眼。
北柠好奇地看了一眼，不禁心生一丝欣赏之意，那字苍劲有力，笔锋凌厉自然，堆积在纸上更是难得的赏心悦目，倒有些未来首辅的影子了。
她又看向萧云祁，那身姿自她来时便一直挺立，从未松懈，凝神执笔，即便是受到夸赞依旧不为所动，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。
“有什么了不起的。”墨云彤见北柠眼神在萧云祁身上，赶紧将北柠拉向自己，认真叮嘱道：“别关注他，更别与他走的太近，莫要被他那表象所迷惑......”
云汐以前不过问府中事，常不在府中，所以与萧云祁交集在墨家算是最少，因而她也从未在云汐面前提过萧云祁的事，瞧云汐刚刚那刮目相看的眼神，她是得找个机会与她说说这萧云祁搅合墨府不宁的事了。
她看向萧云祁，难掩心中的厌恶。
“为何......”
北柠刚想要多问，听夫子说了一句“下学”，她被墨云彤拉了出去。
“你溺水怎会伤到手，是不是和爹爹回府那天伤的不只肩上一处？”墨云彤紧张地寻着北柠其他伤口，看到手处，并未瞧见伤痕。
北柠解释道：“那日落水为自救在水中扑棱了好几下，手因此伤了筋骨，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。”
前世她作为北府女，儿时不受祖母待见，从不允许她习文写字，她都是背着祖母去爹爹书房里看书，爹爹军务繁忙也无暇教他习字，只抽出时间提点她如何看懂书，后沉于军营，每日都是聊兵法，解阵图，实物模拟战场路线，很少与书写文字打交道。
这字也就如此了。
“许久没写字，手都跟着生疏起来，耐心也少了许多，也不知以前是如何磨得一手好字的？”想起墨云汐原来那般懒散不着家的样子，她很难想象这墨云汐能写得一手好字，试探问道。
墨云彤也觉得北柠这一手好字的故事神奇得很，来了精神，滔滔不绝道：“你小时候顽皮，不爱在学堂，总喜欢东奔西跑，祖母和爹爹怕你在外出事，就时常想着各种法子将你留在家中抄写祖母的佛经，许是你写字有天赋，抄着抄着这字是一次比一次好，且无师自通，后面写的比墨府中谁的字都要好。”
“直到那萧云祁来了之后，抢了你的风头。”她提起萧云祁，脸色和语气都不友好。
这可是云汐唯一让爹爹、祖母都能在诋毁云汐之人面前抬得起头来狠狠夸赞的优点，都叫那多余之人抢了去。
北柠听墨云彤这么一说，眸色微沉。
重生后行为举止改变倒是可以借口说自己懂事了，武和医也可解释为后天所学，然后慢慢显露，叫大家接受，唯独这原来有的优势突然消失无法圆谎。
她得尽快练好字才是。
“我小时候抄写佛经是临摹还是摘抄练习的？这会儿有些记不清了。”她看向墨云彤，想从墨云彤那里知道些墨云汐当年字体进步飞速的诀窍。
墨云彤想了想，回道：“烟智大师云游之前留下几本经书给祖母翻阅，祖母说烟智大师的字是她见过写的最好的，也说你是临摹了他的字得了真传才写的如此好。”
“烟智大师在何处？他当年也算我半个恩师，我想当面谢谢他。”北柠想着这些时日能亲自同烟智大师学习写字，或是临摹他的字帖，再刻苦练习，想必见效是最快的。
墨云彤轻笑一声，轻点了点北柠的脑袋，无耐道，“看来你这紊乱的记忆还未彻底恢复，烟智大师去年回来向祖母要回了经书想要重修编撰，夜以继日，太过疲惫，呕血而逝，也阴差阳错地毁了经书。”
北柠手收紧，表面淡定，内心翻涌。
看来得另择一位书写功底深厚之人学习了。
一时之间，选谁最为稳妥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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