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刹那，气氛瞬息万变。楚稹看着眼前的女子，华衣显贵，面容尚且稚气少女，明明比他也大不了多少，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慈爱之意。
眉眼间好似与梦境重叠。
楚稹心头微动，但面无神色，而是规矩道：“谢娘娘。”
姜明珠那面容笑意缱绻，“好孩子，还没用膳吧？”
楚稹抿唇，随即低下头去道：“楚稹不饿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姜明珠一副了然地模样，旋即又吩咐一旁的宫女道：“将小王爷的东西送进紫竹阁。”
宫女们齐齐应了一声，“是。”
楚稹没有拒绝，而是淡道：“谢谢娘娘。”
姜明珠含笑点首。
秋月若非见过姜明珠那万般拒绝要收养楚稹的模样，恐怕都要被骗了过去。
“本宫同你一道去紫竹阁，小王爷如今也有十岁了吧？”姜明珠随意地拢了拢氅衣，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闲聊。
楚稹不知为何，总想起了那个梦，梦中的收养他的人，亦如这位皇后般温柔。
但他心思敏锐警惕，总有一丝异样之感在心头徘徊，总觉得这笑容之下似乎还藏了些什么。
楚稹答道：“是。”
姜明珠笑了笑，“若非隔着这层身份，其实本宫也比你大不了多少。若在御外，你大可叫本宫一声阿姐，但如今你寄养在本宫膝下，那便可唤我一声母后。”
母…母后……
这两个字一出，心口隐约溢出一阵撕裂疼痛。
他寡淡薄冷的脸显得更为苍白，稚嫩的双眼望着眼前地女人，“皇后娘娘善心收养，楚稹乃戴罪之身，不敢僭越。”
青石小道，二人一前一后，身后还随行一众宫女太监。
那头沉默了半响，只听见她笑，“既是圣旨，不得不从。”
楚稹抿唇，依旧不言。
姜明珠那昳丽小脸敛起几分笑意，而是换了一口轻松语调，“罢了，就不为难你了。前方就是紫竹阁，若有任何不便，尽管叮嘱宫女太监。”
楚稹神情并未见波澜，轻道一声：“是。”
姜明珠眉眼笑容清浅，两人目光短暂交汇过后，她便折返主殿，一众太监宫女连忙跟上。
片刻之余，那小道再次恢复寂静，长风侵袭，一时竟迷了他的眼睛。
……
秋月脸色微妙，“娘娘，小王爷这态度……”
秋月欲言又止，她倒是完全没想到这位传说中过得万分艰难的小王爷，再面对皇后收养后竟然还能如此淡定，甚至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。
姜明珠虚假地笑意瞬间烟消云散，唯有眉目间的冰冷，“看不出来吗？别人压根就不想来我们宫里。”
秋月哽住。
姜明珠折返回主殿，脑子里却全是楚稹的那一张脸，心中各种滋味绞得她几乎无法喘过气，但眼下情形她也只能演了。
“娘娘！娘娘！”
春雨声音从殿外传来，姜明珠抬眼便见春雨撩着宫裙疾步而来。
春雨喘了一口气，便道：“娘娘，方才敬事房来消息了，今夜陛下撩了你牌子，要您今夜侍寝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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