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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逼债

餐厅后巷，大概七八个青年男子围作扇形，将两个小女生逼到墙角瑟瑟发抖。

其中一个女生，正是高雄餐馆叫恩熙的女侍应；另外一个年龄小了些，身材也很瘦弱，留马尾辫、穿短裙学生装，有一张稚嫩的国人面孔，紧捂着怀里的书包，表情惊恐。

围住她们的这群男子清一色简易黑西装，虽然也是亚裔相貌，但个个孔武有力，神态举止间透着嚣张蛮横。

“东野君，”短裙女孩因为害怕，口齿结结巴巴：“请您再……通融几天，我……我这个月真的没赚到钱。”

为首一个男子冷哼，眯起双眼：“你去打听打听，欠了我们神昭会社的钱，谁能通融？并且还通融几天？”

“我……我可以多加利息！”小女生哀求：“最多三天，三天后我连本带利，保证准时归还！”

“不可以！”男子摇头：“你借的钱，是神昭会社正出正入的账目，所以按照规定每月到期必须清还，一天都不能拖延。就算是我东野豹介，也没有权利做主！”

“可是东野先生，”恩熙也怯怯相求：“小玲儿还是个学生，年龄不够，好多店面都不敢招她，只能去打黑工。她一面要念书，一面还要照顾生病的妈妈，已经很可怜了，求你们破例一次吧，她绝对不会赖账的！”

“年龄不够？”东野豹介上下打量小玲儿，目露淫邪：“那好办，去我们的歌舞伎会馆啊，我们敢招她！那儿的待遇优厚，很容易就赚到钱，而且越是年龄不够越会受欢迎……”说着和一众人桀桀怪笑。

小玲儿脸色通红，咬着嘴唇摇头：“我不……我才不要去歌舞伎会馆！”

旁边有个男子酒气熏天，一把撩起她的短裙：“不去？不去拿什么还钱啊？”同伴哄笑又响成一片。

小玲儿吓得尖叫，伸手护住裙角，拼命向墙角躲。

恩熙气愤不过：“喂，欠钱归欠钱，你们手脚放干净点，不然我报警了！”

“裴恩熙，”东野豹介脸色一沉：“欠钱的是小玲儿，不是你！我们每次来找她要，你都拦在中间叽叽歪歪，怎么，你很喜欢管闲事吗？你是不是觉得，有六合帮的顾轶城做男朋友，就可以随便管我们神昭会社的闲事了？”

“臭娘们！”醉酒男大骂出声，而且缓缓逼近裴恩熙：“有副漂亮脸蛋了不起啊？惹火了我们，哪天把你拉去当歌伎，狗屁的六合帮、顾轶城，他们也只能乖乖看着，连个屁都……啊呦，这他么是谁？”急急退开一步。

不知何时，罗锐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一旁，把这家伙吓了一跳。

其余众人也吃了一惊，各自警觉起来，先是朝周围探望，再朝他上上下下打量。

“小子！”东野豹介：“你从哪冒出来的，想干什么？”

罗锐看了看他，很平淡的回答：“路过。”

刚才发生的事，他在暗中看得一清二楚，本来还没有打算，但是一见裴恩熙受到威胁，也不知脑子里咋想的，像短路一样，莫名其妙就站了出来。

按照罗锐以前的习惯和作风，要是遇到这类事情，一般都会回避的，轻易不敢出头。

这和勇气无关，而是因为他的身份太卑微了，力量也太渺小了。成长的经验和阅历告诉他：冰冷残酷的美利坚不相信善良和眼泪，只有数不尽的危机和陷阱，就算把千百个罗锐叠加起来，也会被瞬间吞噬的干干净净。

但是没想到，他今天真像中了邪，明知有危险存在，硬是凑了上来。

那一刻他甚至吃不准，这究竟是因为“关心”裴恩熙多些，还是自己突然“变强”的心理多些。

原以为茫茫人海，遇见裴恩熙一次就是缘分了，但是冥冥中再见这个温柔美丽的女子，就触生了别样的心漪。

下一秒，借助路灯的光照，裴恩熙很快也看清了他，惊诧的一伸指：“怎么……是你？”

东野豹介等人互相对视，更加警惕，稍稍放缓了语气：“小子，你是六合帮的？”

罗锐摇摇头。

“那你和顾轶城认识？”

罗锐还是摇头。

“妈的，支那猪，”醉酒男不耐烦了：“既然你屁事没有，还不马上滚开？”

“北仓君！”东野豹介伸手一摆：“先别乱来。”他总觉事有蹊跷，目光狐疑的斜睨过来。

罗锐耸耸肩：“我真的是路过。只是中午在餐馆吃饭，算是认识这位……裴小姐吧。”

裴恩熙闻言点头，勉强朝他抿嘴一笑，算是答礼，但神情迅即变得紧张。

因为下午才见过一次，她也能认出罗锐，这点记忆力还是有的，但也就仅此而已了，如今深更半夜的餐馆就快打烊，这人突然像幽灵一样又在后巷冒出，还说是“路过”，显然不太合逻辑。

换言之，即便他真的路过，难道看不出这些人正在穷凶极恶的逼债吗？不但不躲远点，还往上凑？

神昭会社，臭名昭著的日本黑帮社团，也是盘踞在SOMA区最大的黑恶势力和地头蛇，他们的日常基本上不会做守法的事，恰恰是致力于做每件犯法的事……别说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不敢惹，就是警察也要退避三舍。

连拾荒者都知道的情况，这位先生不会不知道吧？难道是他嫌自己的命太长了，非要往枪口上撞？

“明白了！”东野豹介眼珠一转，打了个响指：“你不是路过，而是看到裴小姐年轻美貌，想要泡她？很好很好，随便你怎么泡，只要不怕被六合帮的顾轶城砍死就行，刚巧我们也嫌她在这碍手碍脚，你带她走好了！”

“不！”裴恩熙一把搂住小玲儿：“只要你们宽限她几天还钱，我马上消失……不，是我们三个一起消失！”

这姑娘还真有善心，没打算抛弃罗锐。

“裴小姐！”东野豹介森然色变：“你真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啊！趁我没改主意，你现在走还来得及！”

“这位小玲儿……”罗锐突然插了一句：“欠你们什么钱了？”

东野豹介一挑眉，刚待说话，小玲儿抢着解释，并且用上了中文：“是学费，学费钱！妈妈生病了，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，但她不想我辍学，就偷偷向这些人借了5000块高利贷，每个月都要还很多，呜呜……”说着哭出了声。她看出罗锐也是华人，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，更像黑暗中抓住一丝光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