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星剑仙诀

第十九章：为生民立命3

凌云右手背负，左手按住剑柄，环顾四周，嘴角微微翘起，“比比剑术？”

他当初故意让人认为自己已经半废，现在想要隐藏，似乎不太可能，这么多人看着，若是让武渊知道了，又是一桩麻烦事情。

可是凌云现在不想讲道理，想要用修士的道理，来和他们讲一讲？

“你找死？”青年长剑倒持，置于背后，“我成全你。”

剑修之争，不分胜负，只分生死。

凌云不知道为何凉城会在这么短时间里，来这么多修士，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，只是现在骑虎难下，他不可退半步。

“我只是要你跟那对母子道歉而已。”凌云的长剑已经出鞘一份，修士修灵气，取天地之间之馈赠。

书生养浩然气，取书本之中，文字之间之灵气。

此时他体内十三楼剑气化龙，本游走四肢百骸，却又渐渐隐匿下去，却又忽然出现，龙首之上，坐着一个儒衫小人，笑容温和，浩然之气包裹剑气，凌云此时还不能察觉此中变化。

但在下一刻！

有剑光点刺，直指青年心脏！

青年长剑上挑，挡住了凌云一剑，但却没有预料到凌云一剑，既快且狠，既重且毒！

他的长剑弯曲，被凌云压得后退三步！

凌云即刻收剑，身未转而剑已至，于后辈挽出一朵剑花，“叮！”

一声轻响，一枚钢针坠落在地上，青年抓住时机，竖斩而至，凌云单腿一点，向后掠去，翻身落在楼下，青年得势不饶人，凌空旋转，剑气凌厉，要将凌云钉杀在地上！

凌云眉头紧皱，是谁在暗中出手？

凌云手中木剑，忽然爆发出凌厉的气势，一点浩然气，教万法难侵！

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左手剑换右手剑，一剑劈出，似那陨石坠海，掀起万丈巨浪之磅礴凶险！

有海覆苍天之势！

若是神意圆润者，几可听闻大浪滔滔之声！

“轰！”

两剑相撞，青年和凌云各自倒飞出去，凌云半空翻转，以此卸力飘然落下，而那青年却是略显狼狈，撞断了二楼为难，头发披散。

凌云落地之后，一步跨出，那湖光掠影，转瞬即逝，眨眼之间，便已至青年身前，长剑斜指青年眉心，“你输了，能道歉吗？”

青年面色涨红，重重的哼了一声，走到草根母子身前，不情不愿的说道：“抱歉，我占了你们的房间，这是给你们的补偿。”

他掏出一块金条，放在翠花手上。

剑修比肩，不分生死却分胜负，便是君子之争，这是剑修的规矩。

青年自然也察觉到了之前有人暗中出手，想要借他之手，杀了凌云，所以他此时心有歉意，“有机会再比一次！”

“可以。”

凌云长剑归鞘，“失礼了！”

他朝着青年作揖，以示方才自己无礼，说话也确实重了些，但凌云心中并无愧疚，只是以他们的道理来讲道理，技不如人，自然是我说的对。

而此时贺璋才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，他是儒家贤人，有功名在身，虽不修行，但君子六艺之骑射，也一直未曾放下，故而脸不红气不喘的。

他刚回去没有多久，就听说这客栈之中修士起了争端，其中主角之一还是儒家门生，他才马不停蹄的赶过来，一看见是凌云，心里嘎蹬一下，这特么谁吃了熊心豹子胆，你找谁麻烦不好，非得找这一位？

要知道凌云的先生，可是实实在在的儒家圣人，至圣先师之后，被尊为亚圣的孟子啊！

凌云要是真在这里除了事情，哪怕那位不追究他的过错，但是那位的门生何其多，虽未有嫡传弟子，但是记名弟子，也是有些的，他们肯定是追究，倒是可不仅仅是他会受到学宫问责，整个凉城，甚至整个赵宋，都不会好过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贺璋身穿官服走进来，一身正气，“你们是忘了修行界与俗世之间的规矩了吗？”

“只是寻常比试，大人无需动怒，”凌云嘴角微微勾起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，“终究是我的意气之争。”

凌云心里却在叹息，打赢了还得假装自己受伤，这就让人觉得有些难受了。

贺璋重重的哼了一声，他也是刚刚接到朝廷密令，凉城海外，有异宝出世，故而往来修行者会日益增多，而且天一书院已经派出一位有君子功名在身的儒生前来主持大局，以免波及到赵宋百姓。

“若是你们想要在赵宋凉城闹事，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！”贺璋冷声说道，身为儒家贤人，他有底气和这些修士叫板。

凌云小声给贺璋解释了一番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。

这时候一个女子走出来，站在二楼居高临下，俯视凌云与贺璋，“房间是我让他们让出来的，你对此不满，可以找我。”

凌云抬头看向那个女子，带着面纱，看不清真容，身段**，只是言语之间，免不了倨傲。

贺璋淡漠的说道：“既然是在俗世，还是要守俗世的规矩。”

“此前你身边那少年，已经用修行界的道理讲了道理，那么就用修行界的道理讲道理。”女子淡漠的说道。

凌云扭了扭脖子，掏出糖葫芦继续吃，既然贺璋来了，那么就不用他再多说，反正接下来的事情，他是怎么都不会出手的。

儒生用剑，其实很是常见，但是击败一名剑修，那么就证明这个儒生的实力不凡，那一口浩然之气，定然是无比精纯。

贺璋也诧异凌云可以击败一个剑修，其实儒生并不禁制修行，只是灵气与浩然之气有所冲突，更细致的将，应该是不好调控，所以极少有人两者兼并，但是这并非是说炼气士与儒生之间，有你强我弱之分，修行到底还是看个人的。

贺璋双手背负，语气严厉了几分，“既然事情已经揭过，就无需再提。”

“我听月宗的面子，是这么好揭过的吗？”女子冷声说道。

听月宗！

这可是九州天下，南冶州唯三宗字结尾的大门派，门中天才无数，都是有超凡境坐镇的门派，千年传承，底蕴雄厚，哪怕是如今的赵宋，也不敢轻易得罪听月宗。

贺璋面色微微一变，“那么，按你的意思来，是要和这少年斗法？”

凌云咬碎一颗糖葫芦，嘴角微微翘起，“斗法？那可不行，我就只能读两本书，提笔写字，斗法我可不会。”

他后退两步，站在贺璋身后，以示自己不打算再打下去。

“那么，你想让那对母子，待你受过？”

女子眸若冷电。

围观者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，那个儒家门生，浩然之气精纯，应该是儒家的读书种子，就不知道那几分书生意气与风骨，又读了几分出来。

凌云又站在草根母子身边，小家伙害怕的扯了扯凌云的袖子，低声说道：“大哥哥，都是我们的错。”

语气哽咽。

“我有何过？”凌云昂首问道，“是因为你们听月宗之人占了这对母子的房间，而我出手与他比试，他输了道歉，落了你听月宗的面子，便是过？”

“是！”

女子毫不避讳的回答。

凌云笑了笑，这样蛮不讲理，就是儒家的修行界吗？无论凡俗还是修行界，并没有明显的界限，甚至某些地方，修士比之于凡人更是不如。

“那么你的意思就是，这对母子被强占了房间，是活该？”

凌云语气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，只是平静的问着。

“凡人让修行之人，本就是理所应当，我辈修士驻守深山险的，抵挡妖魔侵扰，享受些许优待，理所应当。”

这本就是约定俗成的规矩。

凌云竟然觉得有些荒唐，嗤笑道：“修士逆天争命，以求大长生，超脱五行六道，得大自在，此举乃取天地之余，而损凡人之不足，为之驻守深山险地，抵挡妖魔，本就应该，的确理所应当。”

“不过是因为他们无法修行，天资不足，而不得修行罢了。”女子冷漠的说道。

凌云抖了抖袖袍，贺璋侧目看向凌云，其实这个问题，三教之间，修士与凡人之间，争论已经万万年，可真要说出一个什么结果来，其实各有各的道理。

凌云轻声说道：“若是世间人人可修行，你之于超凡与神境，何尝不如你如今对待凡人？到底是拿实力强弱来说话。”

“若是如此，儒家何须立规矩，道家何以传道法，佛门何以渡众生，人人皆修行，人人皆求己得长生，昨日你与我相敌，我侥幸可逃，来日归来，将你斩于剑下，既无规矩，天下混乱，妖魔横行，那修行所求为何？”

“再说回来，修行不知岁月，抵挡妖魔者，我也略有所为，有家不得归，或死沙场，或病死营地，皆是些前辈名宿，或则被你们定位大罪之人，驱逐而去，既然如此，你们于后方享受无妖魔为祸之世界，谁给你们的脸皮，来说你们如今所得理所应当？”

凌云说完，又吃了一颗糖葫芦，面色揶揄。

贺璋咳嗽两声，凌云此言，已经触到大多数修士的痛脚，再说下去，就这一番言论，都会为他们招来杀身之祸。

凌云咽下两颗糖葫芦，嗤笑道：“你们有人会说我凭什么这么说，你也没有去过战场不是？我是儒家门生，按照你们的道理，我亦可享受儒家气运荫庇，不是吗？”

“伶牙俐齿，”女子眉头一皱，已有杀机弥漫，“既然如此，那你今日是要和本座斗上一斗了？”

“我还未曾计较，你刚才威胁我！”

凌云也动了杀心，他这杀心一动，整个人就变得极为陌生，只是陡然之间，他脑海之中灵光一闪，那躁动的杀心骤然消逝，凌云暗自瘪瘪嘴，他自身是未曾察觉到自己的变化，但是对于关注他的人而言，却是如见苍天，不敢直视。

连贺璋都觉得压力陡然增加，凌云那一闪而逝的杀意之后，才是最让人觉得可怕的事情。

......

云海之上，躺在白云之上饮酒的酒鬼邻居，打了一个酒嗝，嘟囔道：“这时候引起这小子的杀心，岂不是白费我一片苦心，这可要不得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