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杜九最近，月娆娆清楚的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，当他那股厌恶之情流露出来的时候，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。

自从姜姝被送去道观之后，她挨过的冷嘲热讽还少吗？

她虽然在候府持家那么久，但因为还是个姨娘，京城的那些夫人都瞧不起她，每每有宴会都要寻机会对她挖苦一番。

她忍了十几年才能够在这京中有自己的立足之地，今日再忍忍又何妨？

只不过，今日她可不会白受这委屈。利用自己的退让与姜姝做对比，侯爷现在对这丫头已经心生抵触了。

嫡女又如何，没有人庇佑，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宅子里，她能活多久？

捕捉到月娆娆眼底划过的那抹精明，姜姝浅笑。

月娆娆，你高兴得太早了……

“黎叔叔，您错怪父亲了，姝儿并没有感觉到委屈，姝儿会那么说完全就是觉得心疼罢了。”

“啊？”姜姝忽然说出这些话，黎竣彻底懵了。

心疼？

心疼谁？

心疼她母亲吗？

“姝儿，你……这是何意？”杜九也跟着愣了愣。

对着杜九福身，她这算是给他补上一开始要行的礼。

“孩儿是心疼爹爹啊，爹爹白日里要忙于朝政，夜里回府还得保持整个候府，劳累得都生白发了，若是母亲还在的话，想来也不会这般辛苦了。”

说完，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落，姜姝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。

钱嬷嬷看得都不禁感叹：姑娘逢场作戏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。

姜姝突然落泪，是杜九始料未及的，特别是这丫头竟然还替他说好话。

前一秒他还埋怨她不懂规矩，现在杜九直接松开了一旁的月娆娆，转身去安慰姜姝。

“你这丫头，能有这份心便是好的，爹爹知道你心疼爹爹了。”替她抹去眼尾的泪痕，他道：“莫哭了，要是哭伤了眼睛该如何是好？”

月娆娆正欲故计重施，眼泪都酝酿好了，就差哭一哭把杜九注意力拉回来，结果听他那么一说，只好又给憋了回去。

“嗯。”她点头。“都怪姝儿太过心急，没有表达好自己的情绪，这才让大家质疑爹爹对母亲的真情。”

姜姝眼泪跟断了线一样滑落，甚至还抽噎起来，这令杜九看得更加愧疚。

姜姝回京他心里本还觉着有些隔阂，怕她会威胁到自己的爵位，可现在看来，她就是个缺少父爱的小丫头，哪来那么多的心计。

不然的话，她何苦特地解释他与亡妻伉俪情深？

最后，杜九轻轻把姜姝揽入怀中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。

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自己的原计划，月娆娆瞧着这父女情深的情景，她莫名其妙的还促进这两人感情的增进了？

想到这，她胸中郁闷，气得险些咬碎一口贝齿。

好你个姜姝，是我小看你了！

等了好一会儿，姜姝把眼泪控制住了以后，她红着脸从杜九怀里退出来。

“是姝儿不懂事，让大家看了候府的笑话。”

“无碍，姝儿也是体恤爹爹才会情急之下失礼，反倒是爹爹对不起你，让你才回家就碰上这些个烦心事。”杜九摆摆手，暗示今日的事情就此翻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