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雯君晕眩感越来越重，快要跪不住。她忍不住吐槽古代这该死的尊卑制度。

王大娘眼尖，瞧见她跪在地上的身子晃了晃，赶忙上前扶着她。

一水离开的时间越久，翠娘心里越慌。

“卫夫人，小玉往日里手脚不干净，丫环们少了个簪子、头花都是常有的事。”翠娘不遗余力地抹黑她，接着话锋一转，开始为她说起了好话。

“这次小玉怕是把玉佩当作寻常物件偷了，夫人您看小玉也是个可怜人，这师爷请来……”

后面的话翠娘没说，周围的小丫环们一个个的，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
府里的丫环偷东西，衙门的人来了，下场只有一个死。

周雯君可不会认为翠娘是突发好心，可怜自己。

翠娘越是要拦着，她越是要报官。

派去请师爷的人像是卫时的人，胡管事就算再大的本事，也无法从中动手脚。

兰云听着翠娘又开始说姐姐的坏话，“小玉怎么可能去偷别人的的簪子、头花。”

翠娘反口道：“你有什么证据说她没偷？”

“我相信她，我……”兰云还想替姐姐辩解，又苦于词穷，除了一句相信她之外，再说不出来个什么。

周雯君想要安抚她，可动一动身上的伤口都在痛。

王大娘低声在她耳边说：“丫头，你省些力气撑到师爷来。胡管事翠娘天大的本事，在师爷面前，也翻不起浪来。”

说完，王大娘偷偷塞了一块糖到周雯君嘴里。

一股暖流伴随着口里的甜味流进心脾，身上也有了力气。

王大娘是厨房掌厨的厨娘，小玉以往跟王大娘没什么交情。

周雯君感激地想，胡管事平日里在厨房里作威作福，众人都怕跟自己扯上了关系，遭胡管事报复。

不管王大娘是出于何种原因，她都很感谢王大娘在自己快也撑不住的时候，给自己一块糖。

王大娘给糖的动作已极为小心了，还是被胡管事看见了。

胡管事恶毒地盯着王大娘，他就说一个小丫环怎么能撑这么久，原来是有她的帮忙。

敢帮小丫环，就是明摆着跟他对着干，等这事了了，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的。

胡管事的眼神落入周雯君的眼里，她知道胡管事连着王大娘也一起恨上了，除非胡管事被治下滥用私刑的罪名。

否则厨房的王大娘，还有兰云绝不会有好日子过了。

这场官司，她是一定要打，而且必须要赢。

周雯君利用师爷没来的空档，脑海里回滚着小玉的记忆。

小玉十分宝贝这块玉佩，连玉佩上面有几道裂痕，位置在哪儿她都记的一清二楚。

周雯君担心的是翠娘会不会反咬自己一口。

“卫夫人！我来迟了。”师爷满脸谦卑的笑，面上却没有任何来迟的觉悟。

“详细的事，我听一水说了。”师爷翻了翻自己随身携带的文书，“若是这丫环偷了东西，该判死刑。”

胡管事心中大喜，有翠娘，他人证物证俱在。

师爷翻了翻文书，“这如果小丫环是清白的，胡管事就该判滥用私刑杖刑一百，再加上污人清白，就不只一百杖了。”

“好了！你们各自说说吧！”

周雯君：“师爷，这块玉佩确实是我的，玉佩背面有两道裂痕交错，呈十字状。”

师爷：“哦？你一个丫环，哪来的钱买玉佩？”

“玉佩是我父母留给我的，入府前我就有。”周雯君提防着胡管事出别的招。

卫时瞥了眼管家，“小玉是什么来历？”

“人牙子说她身世清白，家中没落败前还颇为富裕。”

卫时把玩着手中的玉佩，玉佩背面确实如她所说，十字状的裂痕。

“师爷，您看！”卫时让一水把玉佩交给师爷查看。

师爷眯着眼翻来覆去地查看，心中有了思量，这玉佩不是什么稀罕物，卫二少爷此番叫他来不过是走个过场。

“这玉佩是小玉的，胡管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？”

胡管事面色难看，一时想不到说些什么。

翠娘反驳：“师爷，我当时看着她拿着玉佩，说不定她就是在那会儿记住了玉佩的裂痕。”

周雯君早猜到他们会反咬一口，“翠娘，你什么时候发的布匹？又是什么时候看见我拿着玉佩？”

“我……自然是中午发的布匹，下午看见你拿着来历不明的玉佩。”翠娘随口编了个谎言，像想到了似的，理直气壮地说：“你说玉佩是你的，可你进卫府这么久了，谁看见你带过？”

周雯君不与她争辩，只对着师爷说：“玉佩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，一直贴身带着，不曾给旁人看过。还望师爷明鉴。”

“有谁昨天中午到下午这个时间段见过小玉？”

周雯君看了看畏畏缩缩的小丫环们，知道自己指望她们是没戏了，尤其是那个帮她代领了布匹的小丫环。

胡管事不倒，那个小丫环是不会为她冒这个风险的。

周雯君有些心灰意冷，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不是自己呢？小玉不善口舌，不会同人争辩，若没死在屈打成招，却死的委屈。

“丫头，我相信你！”

王大娘让周雯君坐好，随即转身指着翠娘，“是不是小玉偷的，你心里清楚。”

周雯君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丫环，这是她赢这场官司最重要的一个人物，怒斥：“你还不出来？你要害死我才甘心吗？”

卫夫人、卫时，就连衙门的师爷也在。小福再大的胆子，也不敢说谎。

王大娘看了眼躲在丫环里的小福，上前把她拎了出来。

“小福你说小玉的布料，是不是你代她领的。”

小福跪在地上，面色发白，她以为只要自己躲下去，就能逃过一劫。

她的目光与周雯君对上，眼神里满是骇然，她差点害死一条人命。

“……奴婢说，奴婢全都说，翠，翠娘说的是假的。”

“小玉的布料是我代她领的，每回都是，她整天在灶边烧火，根本没时间偷东西。”

小福越说越急切，生怕胡管事、翠娘会拦着自己。